秦素生。

只寫你、衣不染塵。

[融松]江火风月-壹

以下by@桓郎笛

No.zero 楔子
忆夕初逢兮
江火似流萤
纵与相忘兮
誓守日月恒

No.one
椿回人间,事情理应到此画上了句号。然而一场天灾,导致两个世界越来越接近。通天的水柱从浩瀚大洋里升起,其他人的天空,似乎不再是遥远得不可触及的了。
终点与起点相接,像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。这对于每一个其他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。更况天灾刚过,滔滔洪水淹没了围楼,夺走了生命,送走了鼠婆子……规矩乱了套,世人口中的"归墟",越来越不和平了。
赤松子坐在仙鹤背上,放眼望去,哪里都是一片狼藉。人们在洪流里高声呼救,挣扎着爬上椿爷爷向四处蔓延的根须。但还有更多的其他人,或许是个孩子,或许是个青年,或许正值壮年……他们不见了,消失了,也许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支援…倘若无人发现他们,无论怎么样,只会有一个结局——那就是死。
赤松子呆住了。
"你在发什么呆?快把这孩子送到凤那里去。"
浑厚的男音像一记惊雷,从呼啸的咸湿的风中轰进他的耳膜。赤松子蓦地回头,一双赤红的眼睛也正看着他。
……都多少年了,还是这副毛燥样子。说话也是咋咋呼呼的,真不知自己当初究竟看他哪里好。松子的内心和嘴角同时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,于是驱使仙鹤飞向不远处的山顶。巨大的鹤振翅云霄,唳鸣九天,转眼,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山顶上。
"凤阿姨快看!松子哥他们回来了!"
扎小辫的胖娃娃笑着朝他们跑过来,张开怀抱直接扑在了鹤的腿上。鹤嫌弃地撇撇脸,抬脚刚想把他甩开,忽然就被某个人狠狠地拧了一下。不大不小的力道恰到好处的弄疼了它,却不至于让它疼得叫出来——不用想,这娴熟的手法,一定是赤松子背后的男人弄的。
如果鹤会说话,它肯定会先问赤松子:"这个虐待动物又脾气暴躁的男人究竟是哪里吸引你?"然后再把“这个男人”按在脚下,边骂边踹,边踹边骂…光是想想就很爽。
“凤,阿叶家的孩子救回来了。”
全身湿漉漉,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女孩蜷缩在男人的怀抱里,一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模样。未等凤答应,一个中年女人便踉踉跄跄地跑过来,一把夺过女孩搂在怀中嚎啕大哭:
“叶呦!你可算活着回来了呦!我们家就你一个独苗,没了你妈妈怎么活呦…”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头发花白的凤走上前去,替母女二人披上暖和干燥的外衣。“快别在外面呆着了,去屋里避避寒,延牧兄妹烧着姜汤呢,给孩子盛碗驱驱寒气。”
哭哭啼啼的女人站起身来,紧搂着女孩走向那所谓的“屋”里——那怎么能称作屋呢?那就是个稍大点的棚子,比起曾经的围楼不知差到哪里去。棚子下到处都是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,每个人包括小孩儿都难以偷闲。只有像女孩这样刚刚被救上来的灾民才得以坐在火边,喝几碗姜汤闲聊几句。气氛看似安详了许多,陆陆续续的有人被送上山顶,许多被洪水冲垮得支离破碎的家庭又得以重聚。
如果人人都这样,再大的灾难也不足为惧吧。在那个骨瘦嶙峋的母亲走到自己面前之前,赤松子是这么想的。
“请问……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?”
展现在他面前的先是一双惨白赤裸的脚,再是一双伤痕累累的腿,最后是一张双颊凹陷,容貌枯槁,眼球突出的脸。
一个年轻的母亲,像尊雕像伫立在他面前。褐色的眸子里闪着唯一的一线光,仿佛那就是她之所以被认为活着的证明。
“是那个脸上有颗痣的小子吗?”
不知何时男人站在了年轻母亲的身后,一团火焰似的红发随风扬起,铺天盖地的灰色中难得有的红色不经意点燃了她渺小的希望。
“对对对!就是他!”枯爪般的手猛然握住男人黝黑的手臂:“你还记得他?他不怎么出门的!你见到他没有?”
“见到过。”
赤松子浑身上下猛然一颤,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红影子被洪水裹卷着,一闪而过。这个孩子他们的确见过,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……
“死了。”男人接着平静地回答,“我和松子花了点时间,才把他从岩洞里弄出来,我以为他只是饿昏了,结果……”
男人实在是不愿告诉这位母亲,他的孩子死时究竟是什么模样。也不愿意用这痛苦的记忆去折磨自己的神经。于是他顿了顿,道:“松子给他找了个好地方,洪水淹不到那儿的。”
时间仿佛被搅成了粘稠的胶状,然后凝固成坚硬无比的固体,低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刺耳:小孩的哭声,父母的呼唤声,哪怕是重逢时家人眼泪落地的声音,也像芒针一样刺在心口。
年轻母亲站在那里,飘零的像一片枯叶。
“哦哦,死了啊。”她缓慢地挪动着脚步,往远离“屋”的方向走去,“死了好啊……那孩子体弱多病,成年累月在床上躺着,倒不如死了好。死了变成兰草,好歹有点自由……”

年轻母亲那些好似自言自语般呢喃的词句,让赤松子先前的想法破灭了。

已经有很久,似乎是百年,千年,在归墟,赤松子没有感受过绝望。在这个由其他人掌管的地方,万物蓬勃,生灵和乐,人们对死无所畏惧,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灵魂会化作他物留在这里,肉身终不过是一个暂时的住宿。可是今天,面对这个失去了孩子却无能为力的母亲,一切都是安慰人的虚假空话 。那个母亲对死亡平静得可怕的对待方式,重新唤起人们对死的恐惧。当它来临时,无论是人类,其他人,天神,都是渺小又孱弱的婴儿,只能任其宰割。
死亡是不能战胜的。一只凤凰,一棵树,一株兰草,都不能算是活生生的人吧。
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他的心头,赤松子皱皱眉,把责备的目光投向已经手足无措的男人:“祝融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,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就这么走了?可是……”
“祝融!”
鹤将长喙从翅膀下抽出,屈下身子等待主人跨上它的背。瘦削的母亲终于将目光再次投向他们,那眸子里唯一的一线光,此刻也消失殆尽。
起飞了。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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